第(2/3)页 他定了定神,查看母亲的尸身,见她胸口中了一掌,肋骨全断,左手掌焦黑,不知被甚么热物烧灼过,身上多处烧伤,死状甚惨。赵观忍不住又流下眼泪,低声道:“娘,您安心的去,我一定会替您报仇的!” 他想起母亲生前的交代,回到母亲房中,从床头暗柜中取出两本书册,一箱药物和许多金银。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瓶子,走回自己房间,跪在母亲遗体旁,口中默念:“百花门三代弟子赵观,恭送二代弟子姬火鹤回归百花天界。有情无情,皆归尘土!有情无情,皆归尘土!”他哽着声念了几遍,便将瓶中粉末撒了一些在他母亲的遗体上,向母亲拜倒。那粉末腐蚀性极强,不多时他母亲的身体便融化殆尽。赵观将母亲的残骨灰末用一块油布包起,放入怀中,又找出一个布袋,将两本书册、药箱、金银都放入袋中,背在身上。 他呆坐一阵,才又回到二楼厅堂,点起蜡烛,仔细观察打斗的痕迹。他见落英的匕首插在大梁上,显是被人击飞,可见敌人武功甚高。他又查看馆中其他尸首,见大都是以重手震死,一掌毙命,敌人内力显然甚是深厚。地上躺着的这些都是他自幼相处的姑娘们,赵观眼见她们尽数惨死,心中绞痛,强忍住泪,牙齿直咬得嘴唇出血,流过口角,他却半点不觉得痛。 他又在馆中厅堂前后勘察一阵,见馆中除了死人外,并无贵重事物遭窃,敌人显是为杀人而来。他看完一圈,在厅中呆立一阵,才用蜡烛在情风馆各处点起火头,从后门走出。 赵观自幼受母亲严训,熟知江湖风险,因此年纪虽小,做事已甚是精细决绝。他沿着黑暗的小巷走出一阵,回头见情风馆逐渐被吞噬在火海中,心中悲痛难已,咬牙发誓:“血债血还!我百花门岂能让人欺上头来,不思报仇?” 他母亲当年设计情风馆便甚是精巧,独门独户,整间楼宇被烧毁,却不至波及邻居。赵观知道母亲不是一般的娼妓,实是一位风尘中的奇女子,岂知竟会就此不明不白地被杀,连对头是谁都不知道。他心中彷徨无主,心想:“来人武功定然十分了得,娘在房中跟他们打斗,使动了香雾,竟还奈何不了来人。娘料中了,自那采花贼自杀以后,本门死尽,我竟连对头是谁都无从追查起!连娘都对付不了的人物,我又怎能对付得了?”又想:“我现在对付不了,等我长大了,练成了武功,定要找出仇家,将他千刀万剐,为娘报仇!” 赵观去城里几间客店探问,找到了那对夫妻住宿过的客栈。掌柜的却说那对夫妻和小女孩当日清早已退房离开,不知他们去往何方。赵观心中焦急,忙跑去几家人多的赌场打探消息。他在万利赌场撞上几个小厮,其中一个道:“那对夫妻打了陆老六一伙,找回了女儿,后来就不知怎样了。”另一个道:“他们还在到处寻找那个小三儿,后来听说小三儿出城去了,就跟着去了。” 赵观问道:“有没听说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?”众小厮都说不知道。弄月楼的小牛道:“喂,赵观,你上回向我借的二十文没还呢。”赵观一摸身上没带钱,说道:“我今儿忙,改日再还你。”说着便拔步奔去,小牛远远叫道:“我手根紧,下午一定得讨到钱。我等下去你馆里讨。”赵观无暇理他,快步去了。 他在街头巷尾探问,才得知陈氏夫妇一大早便出了城门,向北行去。此时已是午后,他想:“他们清早出城,已走了两三个时辰。我如何追得上?”又想:“他们若停下吃午饭,我或许还能赶上。”当下赶到城门口,向路边的卖菜汉子探问。卖菜的说见到一对夫妻带着女儿骑马出城,未到辰时出发,向着正北去,那娘子带着女儿骑了一匹青花马,非常神骏,脚程恐怕很快。 赵观心想:“我若用走的,怎都赶不上。怎样才能弄到一匹马?是否该回馆里去牵一匹马?”正这时,一辆马车驶出城来,赵观认得是城里潘大少爷的马车。那马夫叫做巩大哥,时常载潘大少爷来情风馆找绣莲,赵观在门房跟他混得熟,心中一喜,奔上去叫道:“巩大哥,请等等!” 巩大哥停下马来,见是赵观,笑道:“赵观,是你!怎么一个人在城门口晃荡?”赵观道:“我娘差我去办事,得去前面镇上的一个客栈,我想麻烦大哥载我一程,可好?” 巩大哥道:“好罢!我这去城外的王公馆接大少爷,可以载你到那儿,之后你就得自己走了。”赵观喜道:“多谢巩大哥!”便跳上车,坐在巩大哥旁边。一路行去,赵观不断东张西望,盼能见到陈氏夫妇的影踪。如此行出十多里,将近王家,巩大哥让他下车,指着大路道:“从这里行去,再走个三四里,就到了小北城。城里有个悦来客栈,很出名的。你娘多半便是要你去那客栈罢?”赵观谢了,向大路上奔去。 此时已是下午申时,艳阳高照,赵观提气跑去,不多时便满身大汗。好在他练过一些粗浅内功,这段路跑起来虽累,倒还撑得住。不久果然来到一个小镇,他在镇上走了一圈,问人有没见到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儿,都说没见到。他来到镇上的酒馆、客栈询问,也都说没有。赵观心中又急又悔:“不是我找错方向,就是他们没在这里停下。现在要往前或回头去找,都太迟了。我毕竟找不到他们了么?” 第(2/3)页